351陌生人
351
秤钩之上挂着手脚乱动的死尸。()走起路来也和达达尔一样，留下一串幻影。
再往后看，天哪，那是个像小山一样的巨人。面目依稀是尼采的模样。
尼采？！
昨夜自己感觉特使有些像尼采。但理智告诉自己，不可能是尼采。
没想到还真是！
毛修思闭上眼睛，再重新睁开，精疲力竭的身体回复一些活力。
左手牢牢握着盾牌，右手牢牢握着宝剑，朝城里冲刺。
“毛修思~~~~走吧~~~那不是人，那是些怪物~~~~”
这是羽毛的声音。
“羽毛~~~~你走吧。尼采士兵杀死了我唯一的亲人，我挚爱的母亲，我要报仇！
我告诉过尼采，我的命给他了~~~！”
毛修思朝小山似的巨人冲去。
“嘿，这个笨蛋！”羽毛在背后咒骂不已。
毛修思合身用盾撞翻上来啃咬他的尸体，在地上翻滚，众多尸体们停下等着他停止翻滚。
毛修思咬牙告诉自己，不能停，停下就会死去！
他顺势跳上附近的小树，再从小树跳到大树上，再从大树跳到居民屋顶上，从屋顶跑。
尸体动作缓慢笨重，不会爬树也不会爬屋，放弃跟踪他。
“尼采~~~！”小山似的绿巨人低下头，寻找是谁在叫他。
“我是毛修思，我说过，这条命给你了~~~”
“对。”绿巨人也想起这回事，“他的命是我的，你们都不许碰他。”
“来啊~~~我们单挑！”毛修思举起剑和盾。
“蠢货！我现在是能让神下跪的人~~~！”绿巨人大叫。“臣服于我，我赐给你力量和永生。”
“尼采~~~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，你是个人吗？”毛修思爬上大树，越爬越高，一直爬到树的顶端。
“是。我是完美新人类~~~！”
“尼采~~~你不是真正的无神论者，你是个笨蛋~~！”毛修思从大树跃起，恰好能跳上绿巨人的肩膀。
“真无聊。”绿巨人保持尼采的悠闲，打量朝他面部攀爬的毛修思。
毛修思昨夜值班，激发潜力打到现在，眼睛布满血丝。
“毛修思，我一口气就能吹走你。”
毛修思不信，顽强扑向绿巨人头颅，用盾牌护住身体，用剑砍向厚厚的嘴唇。
绿巨人朝他喷了口气，毛修思被吹到半空，掉到屋顶上。
盾牌和宝剑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，他挣扎着但腰部受伤，一时间爬不起来。
“你看看，毛修思，你的努力都是徒劳的。我现在一只手指像按臭虫一样，就把你按死了。
我注定要统治这片大地，把所有的人类都改造成完美新人类。
再次臣服我吧。”
* * * *
“完美新人类？就你和你手下这个样子吗？”陌生的男人闪现在毛修思旁边，把毛修思拉起来，伸出手怕打了几下毛修思的腰部。
毛修思忽然觉得自己伤势完全痊愈了，竟然比未受伤时还要强壮还要健康。
“神降临了~~！”红衣先知少女小腹隆起，跪拜在屋顶上。
神？！和她同时躲避尸祸的妇女们纷纷跪倒在她的身边。
“你是谁？”尼采看不清这个陌生的男人怎么来的，这让他警惕，可偏偏又觉得陌生的那人无比亲切。
“难道你就是杀光我一只军团的神灵吗？”
“神灵？”陌生的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，“有些像。但我不是。
我就是你们所说的真正无神论者。”
“不对，这世界上是有神的。我就是。臣服于我陌生人，我赐给你力量和永生。
我感觉到了，你不排斥我的力量，你会比我更强大~~！你会变成真正的完美新人类。”
“醒醒吧，尼采！”毛修思昂首大叫。“你看看你和现在的手下们，全部都是行尸走肉，只会吞噬生命，不会创造，不会生育，怎么可能完美~~~！”
“毛修思，我们是永生的，所以不需要生育！”尼采反过来嘲笑毛修思无知。
“毛修思、尼采，你们两个都错了。死亡属于生命的不可或缺重要部分，可死亡仅仅是生命的一部分。
生命的意义就是服务于宇宙，让宇宙逐渐熵增灭亡的过程逆转。
任何事物都在追求存在，违背这一点就违背了自己存在的意义！”
尼采和毛修思有些茫然，即使两人不是普通人，这种纯哲学的对话太没营养了，太难理解了。
“好吧，在我未领悟生命意志之前，我也想不通这点，我们换个话题。
毛修思，尼采，你们在争论无神论者，可你们真正知道无神论者的含义吗？你们凭什么说自己是无神论者？”
毛修思首先回答：“我看不到神灵，看不到神灵拯救世人。只看到宗教和贵族利用神灵统治压迫人民。”
陌生男人摇头，“毛修思，你不是真正的无神论者，你充其量是个怀疑论者。”
尼采回答就比他高级多了，“我研究过神灵的进化史，研究过宗教的形成。我认为神灵和人类一样的，只不过是进化高级一点的人类。人类来源也有很多种，我要立志成为最高级的。”
“哈哈。尼采。我的世界里也有个尼采。
他说过，如果这个世界有神，那这个神为什么不是我？所以，无神！”
“说的对！霸气！
这世界本无神！
如果有神，必须是我！”
尼采大笑不已。
陌生男人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，看向那些不断从尸堆里站起来的尸体。
“死要而是生，生就是死。生命的可贵在于灵魂，而不是无益的行动。”
随着他的话语，尼采的尸体大军忽然横七竖八重新躺下。
达达尔和拉德曼在原地嚎叫天人交战。
少数一些被污染的人类恢复正常，仓皇躲进民居角落里蜷曲起来。
“他们这是怎么了？”尼采和毛修思一样局促不安，这超出了他们的想象。
“他们违逆了生命的意志。而且太乱了，打扰我们说话。我给了他们每个人重新选择的权利。
没有灵魂的自然应该归于大地，重入轮回。”
“伟大的神灵~~~！”
所有在暗地中观察的平民纷纷登上屋顶，面朝陌生男人跪拜。
“你是神灵吗？”毛修思满身血污单腿跪地，跪倒在陌生男人面前。
陌生男人含笑扶起他，“我不是神，我是真正的无神论者。毛修思，用我们世界尼采的一句话来回答你的疑问。如果真有神，他飞得太高了，所以在众人的心中他应该是渺小的。”
尼采喃喃自语：“你们世界的尼采，咋句句说到我心坎里去，说的又比我好的多呢。”
“因为你比他愚蠢啊，尼采。那个尼采和你互换，他早就发觉出异常了，但你兀自不知还得意洋洋。”
“什么异常？”
“你掌握的死亡力量有异常，你真的感觉不到吗？还是你贪心和自大蒙蔽了你的理智？
拿出无神论者的样子来！
我告诉你们什么是真正的无神论者。无神论者从不拒绝承认神灵的存在。无神论者是一种态度，一种认识世界的方法，一种初心。
坚持你的初心，对一切事情保持怀疑，在实践中逐渐印证谬误和真理，逐渐修正自己的态度。”
“坚持、怀疑、印证、修正。您是我的老师，指引我前行的父亲。”毛修思再次跪下，这次陌生人的搀扶他坚辞不受，恭恭敬敬真正低下他的头颅。一同低下的是他的心。他再次抬起头时，眼中的血丝消失了，眼神明亮熠熠。
毛修思的转变让尼采羡慕不已，看起来毛修思有了巨大收获。
“陌生人，告诉我，我错在哪里？”
“你错在忘记了你的初心，你立志成为神奴役神，立志变成完美新人类，可你没弄清楚，人是你初心最重要的一点。放弃了人的身份，你就忘记了你的初心。
你错在没有怀疑死亡力量的真正来源。
你错在没有用实践去印证自己的思想。
更谈不上去修正自己的错误了，你大错特错！”
“是吗，我大错特错？”绿巨人坐倒在房屋旁边，巨大重量让街道震颤，屋顶开始摇晃。
但陌生人和毛修思脚步丝毫没有晃动，因为他们的眼神坚定而且明亮。
“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？”绿巨人陷入思绪混乱，再次求援。
“因为，可怜的尼采，你被克苏恩的死亡意志污染了，你变成了他的奴隶。
这不是你的错，尼采。克苏恩太强大了，连这片天地的主人地狱领主都落败被他分解，魔族落入到克苏恩的手中。现在克苏恩正在污染冥界。”
“克苏恩？克苏恩是谁？”
“我也不清楚。他太强大了，在这个天地为恶的，不过是他的部分死亡意志。
我能感受到，他还有别的意志。甚至他自身就是被别人污染而产生出来的。”
“仅仅凭借一道意志就能征服一个世界？”尼采忽然发现自己非常渺小。
“你害怕了吗？你怂了吗尼采？
告诉我你能战胜克苏恩，你会恢复人性。为我母亲的死向我赎罪，让我用剑砍下一个残暴独裁者的头颅。”